老院古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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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,永不老去。我感慨万千,又一次打槐树旁走过。———题记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一直住在外婆家,那是一座老院,老院里有棵古槐树,年纪要比外婆还大。那棵槐树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意义。 春日里,老槐树的枝条上点缀着新绿,在春风的轻拂下,一片片槐树叶尽情舒展。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自家槐树的叶子似乎比别家的大。那片槐树阴也成了我和伙伴们的游乐场。过家家,跳皮筋,捉迷藏……童年的欢乐如槐树初生的新绿一般明亮欢快。从细雨菲菲的春天到夏日繁华的落寞迎来的是硕果累累的秋日,一片片树叶不觉暗然失色,在秋风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。每逢此时,我便问外婆:“老槐树明年还会长绿叶吗?”外婆微笑着点点头说“到明年就能看见了。” 秋末冬始,老院拆迁,老槐树要被砍伐掉。我第一次因为一棵树和外婆顶撞,坐在树旁,将槐树抱在怀里,不肯放手,最终还是被大人哄骗着离开。回家之时,终究没了槐树。它死了!望着地上尚未收拾的残枝断叶,捡起一段碎枝,我傻呆呆地站着,仿佛又闻到了夏日满院的槐香,忽然间觉得老槐树离我这么近,充满了亲切,而却又渐渐觉得遥远了。再也不能站在树下,看微风中绿叶柔美的舞姿,阳光下树叶缝隙间倒映出的斑驳的树影,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,约一群伙伴继续我们童年的戏嬉。想到这些,眼角又不情不自禁泛起了点点泪花,从脸颊滑过,滴在脚下,润湿了枝叶。 一年之后又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,我打老槐树生长的地方走过,惊奇地发现这见方的土地上抽出了一撮新芽,像一粒粒饱满的珍珠,凝聚着一种内在的力量闪闪发光,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,正踏着老槐树的足迹一天天长大。 我简直是乐开了花儿。自打那日起,适逢周末空闲,我都会拉上三两个伙伴,回去看望这份埋藏在心底的希望。我们拧开脖子上挂着的水壶,把水浇在树根上,心里急切地期盼着它快快长大,用浓密的树叶遮满枝头,在阳光下泛出一片片新绿。 槐树活了!真的活了! 几年后,一株崭新的躯体生长在这未曾改变的土地之上,历经风霜雪雨的侵蚀,愈来愈强壮,生命之花又重新绽放在蔚蓝的天空下。记忆中,我未曾看见过岁月留给老树的年轮,却时常浮现出老槐树的影子,清晰了模糊,模糊了又清晰,以及我曾经抚摸过的老树那浑身爬满沧桑的皱纹,记载着老树生命的坎坷。 生命!我又一次感慨生命的顽强,裹挟着生存的欲望,奇迹般地在生存与死亡的边际挣扎。消逝并不等于死亡,只是生命的一次退让,这个可爱的世界,还有春风,还有阳光,充满了希望。我开始有些敬畏生命,敬畏在黑暗中挣扎的生灵,并非像张晓风所提及过的敬畏生命之壮观,而在于生命为得以生存付出的鲜为人知的努力。既然选择了远方,便只顾风雨兼程, 残雪压枝犹有橘,冻雪抽笋欲抽芽。我幻想哪一天,自己能够站在生命的高处,用一笔浓墨重重写下——生命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,永不老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