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记忆——三支梅花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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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★余发会
 父亲节之际,我静坐窗前,凝望窗外葱郁的树木,听闻耳畔虫鸟的欢鸣,心中不禁思绪万千,伤痛阵阵。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我再次想起已故的父亲,以及那段与他紧密相连的革命岁月。
  早年,因战乱和饥饿,我的祖辈沿南向北,从长江流域辗转流落到陕南边陲丹凤峦庄。 父亲出生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家无片瓦,地无寸土。 爷爷奶奶在峦庄街道几经周折,最终只能以租房为生,他们靠着给人洗衣打短工,勉强维持生计。
  当时,年幼的父亲酷爱读书,聪明过人,族中长辈们见他读书有望,便集资供他进入了西街蒙学堂,直至国民商州师范毕业。 他们希望父亲日后有所作为,为族人争光,为国家效力。
  父亲深知家人的艰辛,他铭记双亲的付出,承载着族人的期望,刻苦学习,历经艰辛,不负众望,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时局国民商州师范。在校三年,他紧衣缩食、夜以继日,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,除合格完成学业外,还练习丹青书墨,受爱国导师的启迪,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  一九四六年七月,他被分配到商州黑龙口某校任教。 他一边教书,一边从事我党地下工作。 成为了巩德芳、王力领导下的陕南地方革命组织中的一员,负责在黑暗中点燃希望的火种,发动群众、组织统战宣传、传递情报等机密工作。
  那时,峦庄位于秦岭东南端,与河南卢氏、湖北郧西交界,地势险要,交通复杂,敌人兵力簿弱。这里成为省委与中原局、湖北局传递情报的秘密通道。 党组织在小镇上为爷爷奶奶开了一家豆腐坊和包子店,爷爷在店门口摆了个小烟摊,看似普通,实则暗藏玄机。 每当有陌生人前来,要三支“梅花牌”香烟时,爷爷便心知肚明,便知是党组织派来的接头人员。 他会与来人传递情报,或是留下情报等待其他接头人。有时情况紧急,重要情报一时送不出去,爷爷便佯装商人,带些笊篱和箩筐出去做买卖,看似寻常的交易, 却可能传递着关乎人民子弟兵生死的重要情报。 有时爷爷一走就是半个月甚至几个月,他不在家,奶奶就接替了他的任务,对前来要“三支梅花烟”的过客非要敬重和关照,除吃饱喝足外,临走还让带些包子。左邻右舍看到这些只是好奇,他们对爷爷奶奶的善举称赞不已, 却不知那些人都是父亲的战友,是中国革命的信使;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家是一个隐藏在小镇上的地下交通站。
  后来父亲转战丹凤、商南腰庄,直接从事地下革命,宣传土地改革。 随时有被抓捕和杀头的危险,但他从未畏惧过。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, 他冒着生命危险,穿梭于黑暗之中,为新中国的诞生和全国解放事业默默贡献着自己的力量。
  从一九四六年初到一九四九年六月丹凤县解放,我们家一直都是那个秘密交通站,但这一切却鲜为人知,因为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,我们家没有接待过大首长,或召开过重要会议。因此,这段历史很少被人知晓,更不会被载入史册。 父亲和爷爷在世时经常提及, 遗憾的是,它并未被政府或后人记载或宣传。
  解放后, 父亲担任峦庄区第一任区长,后调任丹凤县文教科任科长。 好景不长,在一九五八年底,他因性格耿直,言语直爽,被打为右派,遣返回乡,开始了长达二十二年的非人生活,戴高帽,挂门板,站长凳,跪瓦片等悲惨的人身摧残。 一九八零年春,叶老挂帅,邓公复出,一切冤假错案被重判,他才得以平反昭雪,恢复职务。然而,命运的无常并未就此放过他,一九八五年二月,父亲因积劳成疾,数病缠身,带着千重不舍、 万分遗憾离开了我们,享年五十九岁。
 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父亲和千千万万地下工作者一样,隐姓埋名,藏匿人海,传递着红色的火种, 执行着特殊任务,他们冒着全家被杀头的危险,却始终坚守着理想和信念,期盼着革命事业的胜利和成功,不计个人得失,胸怀革命理想,为天下穷苦大众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努力奋斗。
  他们的坚定信念和无私奉献精神,成为我们子孙后代前行的动力。他们勤俭持家,宽厚待人,心胸宽阔,自强不息的品德是我们做人的榜样。我将以他们的精神为动力,以他们的人格为榜样,努力为家乡为社会多做贡献!
 (本文由我校西咸校友会荐稿, 作者系原商洛师专物理专业88级校友, 现为我校西咸校友会会长、陕西省建筑材料联合会副会长、咸阳康美特陶瓷有限公司董事长 、丹凤县商会名誉会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