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版内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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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诗二首 ★柴 鲜 赏 梅柳黄湿烟色,冷香绕朱阁。五色不同开,情惹满山客。 探 梅宫粉映雪润春寒,青梅独秀归意浅。胭脂处处留人醉,暗香洗面复清颜。(作者系中文系教师) 一个声音 ★陈 敏 我最终决定去见小妹谈及了N次的洋上帝——凯特。 小妹说,她们岚沙镇来了个洋人,叫凯特,47岁。凯特在岚沙镇定居下来,只为每天早上给流浪汉和乞丐供应免费早餐包。凯特就是个活脱脱的上帝。 我没见过这个洋上帝,但也仿佛眼见,因为小妹讲述的十分逼真、生动。 凯特从芬兰出发,绕着地球转了一圈后,在中国的一个镇子上“下车”,然后说:“就在这里了,我要停下来。” 凯特在岚沙镇的一个寺院旁边租了间小屋。屋子不大,但能容纳下他一个人。那屋子曾是寺院的储藏间,堆放着一些杂物,也住了不少的老鼠和蚊子。凯特搬进来后,奇怪是那些老鼠和蚊子都离开了,小屋同时迎来了一些新的“客人”:一些流浪的狗和猫。一个叫恢恢的小狗,天天不离左右地跟着凯特,像他的随身翻译。 我小妹说,凯特不久在镇子附近建起了一个粥棚,说是粥棚,其实不供应粥,只供应早餐包,各色各样的早餐包,素馅、肉馅的都有。很多流浪汉和乞丐一大早赶到镇上吃免费的早餐。有腿脚不太灵便的,就提前一夜赶到,歇到离粥棚最近的地方。他们来了就吃,吃完就走,偶尔有个别没吃上的就哇啦哇啦叫,还有一些挑肥拣瘦的,他们不是嫌包子的馅儿少,就是嫌个儿不够大;有的只掏包子心吃,把包子皮打在另外一些人的脸上。后来,就有一些志愿者前来帮忙。他们告诉凯特,共产主义在流浪汉和乞丐们中间行不通,建议分发给他们包子,按人头分,每人四个。秩序总算定下来。 那些分发给乞丐流浪汉的包子,都是凯特自己掏腰包,购的。凯特曾是个有钱人。他在他的国家拥有两个公司,数部汽车、还有别墅、游泳池。后来,他就把公司卖掉了,汽车、别墅也卖掉了。他拿着卖家产的钱来到中国做慈善。 一辆半新不旧的三地牌单车是他仅有的交通工具。一条多功能围巾,总搭在他瘦俏的肩头,雪白雪白的,天热时用来擦汗,天冷时用来御寒。凯特说,没有汽车,人照样可以行走,还能比坐车的人多流一些汗。 我小妹说凯特如果不是上帝,就是一个思想出了毛病的凡人。我对 她的猜测不太赞同。我小妹就狡黠地一笑,说:那我们就去会会他,问一问他的所思所想,不就知道了? 我明白有一道语言障碍横在我小妹和凯特之间。她想让我为她架起一座语言之桥,帮她走进凯特的心里世界,看看凯特心灵隐秘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 我小妹在慈善机构做事。人称她“三好姐姐”,她是个善良的人,一心只做三件事:存好心、说好话、做好事。 在小妹安排的小面馆里。我们见到了她一直谈说的凯特。 其实,我的英语也好不到哪里去,我费心巴力搜索可用的词汇,尽量用能够表达诚恳的语句向凯特表达我的本意,让他明白我对他的敬意。我看着凯特那双如同海一样蔚蓝的眼睛,一连向他发出一连串的疑问。 凯特用平静的语言回答我:我没有去过伟大的兵马俑,只去过兵马俑附近的孤儿院和特别教育学校;我也没登上了不起的万里长城,我不是英雄好汉;我在中国不贫穷;我有孤儿院、敬老院、流浪汉陪伴,我不孤单;我的快乐如同季节的风景,今天的感受和明天的不一样。我每周做慈善,最少四次。 凯特的答复让我红了脸。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他的蔚蓝的眸子,说,我要帮我小妹问一个问题,他回眸一笑,侧过来一只耳朵做聆听状。 我问,确切的说,我在替我小妹问:到底是什么让你卖掉所有产业,来遥远的中国做慈善?我问后有些后悔,担心我的追问会让他不悦。 他脱口而出:是一个声音!是一个声音把我召唤到了这里——中国。 一个声音?我重复地问了句,生怕自己听岔。他也重复着:是的,是一个声音! 这句平常话在他的表达里,是这般有力。 我知道我不能再追问下去。那声音是什么?我们这些凡夫俗人可能永远都听不见。 那一定是上帝的声音。(作者系中文系教师) 两个人的追求 ★李雪宁 那些年头,兵荒马乱。番邦交界处,绵绵连山,遂称绵山,山上有座庙,有老少两个和尚。两人自耕稼穑,诵经习武,以度生年。这里流水淙淙,鸟语花香,清净幽雅,确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。 春秋交替,往而复始,小和尚经卷武艺,俱已大成。慨叹生于山野僻壤,绝少用武之地。由此伊始,他对山外世界越发好奇了,进而对平日功课了无兴趣,每日里无精打采,独独欢喜,坐于山头,笑容满满,望着远方,憧憬着,时时忘了归去。 一日黄昏,趁着老和尚在山头打坐,他心事重重,走了过去,几欲开口,却始终难以启齿,师父若不同意怎么办?何况师父,现已垂垂老已,步履蹒跚,倘若离去,如何顾得他?悄然旁坐,一言不发。“雄心伟志,何必因事忧扰。”老和尚双眼微眯,口说。他终于开了口,问:“师父,我诵经给谁听,我习武又为那般?在这深山野岭,不见一人,虚度此生,生亦如此,死又何别?既然山外纷乱,何故老死山中,落得默默无名,何不诵经普化众人;以我武艺惩治奸邪,亦可保一方平安,与之相较,岂不胜它百倍!”老和尚微微一哼,向他挥挥手,示意自己决定。 果不其然,小和尚出山不久,因其作战谋定而后动,动而果敢,擢为虎将;领军有方,爱惜士卒,每战身先士卒,将士一心,无往而不胜,被誉为“国之栋梁,国之长城”! 然国之初兴,国君新立,四夷侵凌,叛乱迭起,内外敌人暗中勾结,相互援引,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。受奸贼怂恿,为息战火,新君决意,御驾亲征,不察之下,误中歹人阴谋——所谓御驾亲征,不过是骗新君远离国都,造成国内争夺帝位的局面,以此乱而取之。行军途中,领军将领侦知叛军势大,心生胆怯,暗谋哗变,献出国君,以保己之性命。幸在小和尚假意与之哗变,暗将国君替出,趁夜率所部兵马拔营离去。不想还是被发现踪迹,频频与叛军遭遇,死伤叠叠,他与国君无奈之下,隐没深山,以待时机。 待安定下来,发现这些山如此熟悉,适才想起,这岂不是幼时所居的绵山吗?欣喜之余,他俩立刻踉踉跄跄,上山去,昔时的小庙,如今的寺院,听见寺里人声喧嚣,进去发现有众多的大小和尚。待见到主持,小和尚立刻双膝下跪,口称师父,喜泪涟涟。他将己之险境告之师父,怎料师父丝毫不惧,竟放声大笑。此时,人报叛军围了寺院,正在搜捕俩人。二人顿时心惊,主持将蒲团拿起,原来是条密道。等二人进入密道,就出去应付叛军了。主持因不肯供出二人去向,被叛军架起火堆烧死了。末了叛军余怒未消,又烧了寺院。 出了密道,俩人昼夜兼程,回到国都。赖众臣护佑,国君广施恩泽,稍时便海内承平,关河宁定,万邦来朝。 某日,国君召见小和尚,问如何厚赏主持,以答谢意。岂料他唏嘘不已,言人寺皆毁。国君闻之,敕旨重建寺院,令小和尚监工。之后,他就在寺里待着,暇时于山前山后,走走停停,总能听闻邻人们说起师父来:采药疗治受伤避难的将士百姓;给予衣食。每每说着,就泪眼潸潸,长吁短叹,咒骂那帮天杀的。 一日,他在师父残存的遗物里发现了关于密道的记录,上面记着挖掘密道之因及历任主持所挖数目。老和尚在有生之年悄悄挖了一百多里。谁曾想有此大用。原来此地地处交界,历来多战事,受伤逃难,再所难免。为使其免遭荼毒,以备不时之需,历任主持都尽力完成前任主持开掘之业。小和尚想起师傅常说,树木岂知它定能荫蔽众生,润泽空气而吐枝生叶,葱茏蓊郁?圆月岂知夜有行人而抛洒银光,投影于路?金乌岂知万物生之所需而东升西落,福泽天地?存在便是一种价值。生之意义因人而异,因时因地而异,何必苦苦执著于有用无用,大小之别。佛曰:因缘渡人,他渡的不是一人,而是天下苍生。 山寺始成,小和尚决意留在山上,守着老和尚,守着…… (作者系人文社会科学系2009级学生) 秋水伊人 ★朱自立 秋水绿森森,芦苇青苍苍,露水轻盈盈,晶莹结成霜,此间好时节,伊人在何方? 蒹葭如期,秋霜以至的白露,将这个有想法的季节,描淡的更加短暂。所谓伊人,却不是昨日今非。有形的距离排成无形的牵绊,犹如水中花、镜中月的传奇。 迂回往复的秋水,流载着数不尽,说不完的凝眸。所谓伊人,早已愁肠寸断,望眼欲穿。抬眼望去,道路又远又长,天边的白雾迷离锁人眼帘。 空气中遗落的温暖,将蒹葭发梢的潮湿折射得更加美丽。所谓伊人,却有不可启程的开始,注定的路途将这一路风景描绘得更为坎坷。 对岸遥望的心绪,凝结在属于每一个与秋霜、芦苇为伴的黄昏时分。所谓伊人,却有可望而不可即的莫愁,犹如空中楼阁的绝美易碎,留下的,尽是繁华落定的尘埃。 那河畔的一抹夕阳,依稀闪耀在金色的河滩之上,朝露已逝,秋水渐远,伊人的那份眷恋,那份期盼,是否还在酝酿,还在展望……不过我们可以看到的是——明日的朝露依然晶莹剔透,依然会在芦苇丛中逗留——逗留在每一个晨间。 蒹葭随风扬,秋水流远方。枝头朝露晞,晨间少白霜,婵娟与鸳鸯,伊人在何方? (作者系中文系2010级学生) 蝶恋花 ★杨 隆 繁花尽了柳歇飞,韶阳不照,云暗风迂回。无端双眸惹春尘,且把青衿拭泪痕。 新归燕儿频频嘀,绕梁飞过,似语楼头人。去年雨断樵门外,今朝柳陌无人回。 (作者系城乡发展与管理工程系2009级学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