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娘来到黄天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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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接上期) 交谈声渐渐低落下来,成了轻微的耳语。这些只言片语激起了推销员更多的不安和困惑,他渴望能得到更明白的解释。可当他试图向他们继续发问时,人们只是恼怒地瞪着他,做着手势,暗示他保持沉默。等待中的人们陷入一片紧张的肃静中。他们的眼睛在房间浓重的阴影里闪闪发亮,留心听着街上传来的动静。一个男人朝酒馆服务员做了三个手势,服务员像幽灵一般飘过来,递给他一只玻璃杯和一瓶酒。男人倒满一杯威士忌,轻轻地放下酒瓶,连一丝声响也没有。他匆匆咽下一口威士忌,又盯着静止不动的门口。推销员看见服务员端着一杆温彻斯特式步枪,正无声地伏在酒柜下。过了一会儿,他注意到这个拿枪的家伙正对自己招手示意,于是就踮着脚,悄悄地穿过房间。 “你最好和我一起呆在酒柜后面。” “不,谢谢。”汗水正从推销员的额头上冒出来,“如果有可能的话,我宁愿从后门逃出去。” 酒馆服务员立刻做了一个善意却十分蛮横的姿势。推销员顺从了这个暗示,同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箱子上,他的头刚好被酒柜挡住了。看到被各种锌铜金属材料包装起来的酒柜,就像武装好的盔甲一样,这多少给他提供了些精神安慰。服务员也轻松地坐在邻近的箱子上。 “你瞧——”他低语道,“在这儿,斯克瑞奇·威尔森是个带枪的怪物——一个十足的怪物。他要挑起一场打斗时,我们本能地寻找适合自己的窝。他大概是那帮老团伙中的最后一个了,过去那帮家伙常常在这沿格兰德河游荡。他一喝醉就成了可怕的威胁。清醒的时候,他还是个不错的人。——心地单纯的那种,——连只苍蝇也不会伤害——本镇最友善的人。但是,他一旦喝醉——哇喔!” 时间停滞了。“我希望杰克·波特从圣安东尼奥回来了。”酒馆服务员叹道,“他曾开枪打伤过威尔森——打在腿上——而且,在这类事件中,他有决断权,并能解决问题。” 很快,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,紧接着三声疯狂地嚎叫。立刻,在黑暗的酒馆中,有人挪动了一下位置。外边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,似乎是拖着鞋子在走路。酒馆中的人们面面相觑。“他朝这儿来了。”三 一个男人穿着件栗色的法兰绒衬衫,看起来,很像是纽约东区的犹太妇女们手工做的,主要用来做装饰的那种衣服。他转过街角,闯进了黄天镇主街的中央,手中拽着一把笨重的蓝黑色长左轮手枪。他不断地大喊大叫着,这些叫嚷声在荒凉的小镇上空回响,尖厉地划过酒馆的屋顶,这声音听起来,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嗓音所能达到的高度,好像正是四周的寂静无声形成了一座压在他头上的拱形坟墓。这些极具挑战性的恐怖叫声,在沉默的墙群间回荡。他的靴子是红色的,上面镶着金色的边饰,有点像冬季新英格兰山区乘雪橇的小男孩们喜爱的那种靴子。 威士忌酒使男人的脸上呈现出一片狂怒的火红。他的眼睛,骨碌碌地转动着,还在四下张望着热切地搜寻埋伏,搜索着安静的门口和窗户,像一只午夜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悄悄移动。当他想起什么时,那种狂怒中便蕴含着不详的气息。那杆长枪在他手里如麦秆一样轻便,他们一起闪电般迅速移动。男人的小手指还不时地和乐师演奏一样抖动着。从衬衫的低领口那儿,明显地看到套在脖子上的枪背带,一会儿拉直一会儿松开,这样上上下下,好似有股狂热的激情驱使着他。静谧的空气里,他那可怕的呼号是唯一的声音。街道中,沉寂的砖房掩盖了酒馆内人们那些言谈之类的小动作。 这没人挑战——没人挑战。醉汉朝天大吼。这儿真无聊。他吼叫着,愤怒地向四周摇晃着他的长枪。(未完待续)(本文系我院教师柴鲜、彭治民翻译自美国作家斯蒂芬·克莱恩于1896著的《TheBrideComestoYelowSky》,本报分四期连载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