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吴  琼
    俗话说的并不好，人往高处走，水往低处流。但是B还是回了老家，因为人生失意，也可美其名曰：“落叶归根。”
    开着四成新的雷克萨斯，穿着皮鞋的B站在了老槐树下，村子里的人纷纷赶来与他攀谈，B靠着超市过期处理的大包小包，挣足了面子。他一回头，眼见急匆匆赶来的爹和妈，几年不见，他们竟像被人咀嚼过的槟榔似的，又皱又破碎。
    回到家里二老忙活着做饭摆桌，倒了茶后随意问了一些，便以一句“回来就好”作了结尾。不觉就到了晚上，睡在铺了几层褥子的床上，不知是心里的事太多还是下午的炖肉多放了盐，B觉得胃里翻滚不息。村子里没有霓虹灯，也没有雾霾；星星又亮又近，直往人眼珠子里钻。
    夜里，B一出屋就遇见了从外面赶回来带着一身寒气的父亲。看见B,只轻轻地说：“走错了路知道错了就好。”B只是加重脚步又走进了里屋。他不知道父亲知道了多少，他在赌。赌亲情与公正孰轻孰重，赌一天的陪伴或可弥补四五年的不闻不问。
    检察院的人来得比预想得早一些，几乎是天刚亮就来了。他们来的时候刚好下了第一场雪，带了一身的雪碴子。像老朋友一样闲谈了一会儿，还一起吃了顿饺子。B的母亲笑成了菊花，不停地说下次再来玩儿。
    B吃完了碗里最后一个饺子，突然说他还有公务要处理，要走了。母亲替他拍了拍肩上的雪花，就像小时候一样。父亲沉默地抽着旱烟，不发一言。当然挨了母亲几句骂。
    走到村口，雪已经覆盖了那方空地。
    B抬头看着树，半晌，静静地说：“下雪了，真好。”
    从此，老家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。有人说他犯了事被人枪毙了，也有人说他发了横财去了国外。但村口的老槐树下，每天都有人在等着什么，似乎不为流言所动。
    （作者系文传学院2016级学生）